转帖：新詩是否需要押韻？──以顧城《我是一個任性的孩子》為例

关山夜月

% |" L) P% ~+ w9 @- k& V观点摘要：1、新詩並不應該刻意追求押韻，反而應該根據詩的需要，自由地用韻，才是真正的「不受格律所限」，否則，刻意避韻反而會成為另一種規限
2、在新詩之中，作者更在意的是營造氣氛、創建意境及投射感情；與古詩相比，新詩不受韻律格式所限；能表達出更豐富的內容。
3、詩與散文的其中一個主要的分別在於斷句，而不是押不押韵。
! G2 T  }' D& P& y3 [8 w4、新詩需押韻否？畢竟不是一個問題，這種詩是『向每一個它的作者開放的』，作者願意押韻，不願意押韻；以押韻為能事、以押韻為羈絆……種種思維都應該各隨其便，不該有甚麼定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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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1 J8 ?# j5 @2 X  x# r* m前言：詩歌與押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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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b" R$ A$ R) O+ l. k2 Q詩歌自古以來被稱作「韻文」；可見押韻是詩歌的靈魂。無論是中國的古詩、日本的俳句還是英國的Poem，都對詩句的押韻有著嚴格的要求；然而自新文化運動之後，中國的新詩似乎愈來愈輕視詩句的押韻，有些詩人甚至刻意完全放棄押韻，以收「打破傳統」的效果。然而，這種放棄了押韻的詩歌是否仍可稱作詩歌？如果不押韻新詩算是詩歌，那麼新詩與散文之間又有甚麼分別？以下會以顧城的《我是一個任性的孩子》為例，逐一探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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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p" V$ y1 F; a+ Y; _不押韻的新詩
在《我是一個任性的孩子》中，共有八十四行，當中只有「子」、「紙」、「失」押韻（以普通話韻母為準），在全詩中共出現了十次，其餘句子皆不押韻；我們可以想像，作者顧城在寫這首詩的時候，並沒有考慮到要將詩寫得押韻。其實，早在五四時期，已有人提出新詩不應受韻律影響，才能打破古詩的框架，從而開創出一條新的文學道路。
在新詩之中，作者更在意的是營造氣氛、創建意境及投射感情；與古詩相比，新詩不受韻律格式所限；能表達出更豐富的內容。顧城在《我是一個任性的孩子》中，用上「彩色蠟筆」、「許許多多快樂的小河」、「玻璃糖紙」等如小孩子造句時用的詞句，營造出兒童故事般的氣氛，讀者在讀詩時感覺到如看著一個小孩子臉帶微笑地自言自語，感覺輕鬆自在；然而在這個「任性的小孩」的眼中，又處處隱含著悲觀的色彩，如：「我想塗去一切不幸」、「我的手指和創痛」、「讓它們從今天消失」等句子，都不似發自一個孩子口中的言語；這種強烈的矛盾，創建出詭異的氣氛。作者用小孩的視角，搭配上成熟的語句，透過這種強烈的衝突，投射出自己對現實生活的無奈及對未來的惶恐及不安；讓讀者深切體會到作者的感情。雖然這首詩並不重視押韻，但卻加強了詩中以「小孩」的角度描寫的渲染力量；若詩歌刻意地押韻，反而會失卻小孩子自由自在地自言自語的自然神態；由此可見，新詩並不應該刻意追求押韻，反而應該根據詩的需要，自由地用韻，才是真正的「不受格律所限」，否則，刻意避韻反而會成為另一種規限。

4 S5 F( ^' n" G7 w新詩與散文的分別－－斷句

如果說新詩不必用韻，則有人會擔心寫新詩的人以為將散文一句句分行書寫，便是新詩；最後會變成詩文不分。其實新詩與散文的其中一個主要的分別在於斷句，雖說散文沒有一定的格式，但在句式上，仍然不能偏離漢語語法基礎，不能任意斷句；新詩與散文不同，新詩對句式的要求比較寬鬆，甚至可以說是沒有要求，作者可以根據詩的需要而隨意斷句，甚至用上大量的標點符號又或完全不用標點符號，來表達作者的感情。

顧城以「我想在大地上畫滿窗子，讓所有習慣黑暗的眼睛都習慣光明。」作為《我是一個任性的孩子》副題；而在詩中，亦出現了相同的句子：


6 {& P" K4 T* ]" }「我想在大地上

畫滿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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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所有習慣黑暗的眼睛

8 O/ P1 v; z# i, p$ A都習慣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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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幾句完全相同的句子中，作者刻意刪去標點，並在「大地上」之後斷句，再在下一行接上「畫滿窗子」，讓讀者更能明白到作者想突出的重點在於「窗子」；表明在當時黑暗的社會之中，需要一點光明。在後兩句中，作者用了相同的處理手法來斷句，以突出「光明」；除此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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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6 Q3 q; v/ \5 a  n- p「讓所有習慣黑暗的眼睛

6 u- s4 C% H' P都習慣光明」

的另一個好處在於能夠將句子裁短，避免這句長達十五字的句子破壞了詩的節奏。這種句式在散文中不能接受，但在新詩中卻是常用的手法；可見新詩與散文的分別不只在於押韻與否；在斷句之上，也可看出新詩與散文的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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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3 I+ W* j1 W7 h1 j總結：自由的新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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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I4 @" B8 q- \- ?新詩是一種自由的文體，在新文化運動中，當時的作家們提倡新詩，目的就是為了打破中國詩歌自古以來受格律所限的傳統，開創出一條新的道路；讓作者可以更自由地表達個人的感受。

《我是一個任性的孩子》是一首精彩的新詩，顧城用小孩的角度寫出一個殘酷而黑暗的社會，表達出他對未來的恐懼；但同時又訴說著他心底的期望，希望在大地上畫窗，讓社會大眾重新適應光明，與他另一首詩《一代人》遙相呼應；在《我是一個任性的孩子》中，作者刻意不用押韻，又按照詩的發展來斷句；這首詩雖沒有「音樂美」，但它為讀者帶來的震撼卻比那些只重形式的詩歌更強烈。
) y" i; n" ]! U其實，正如張大春先生所言：「新詩需押韻否？畢竟不是一個問題，這種詩是『向每一個它的作者開放的』，作者願意押韻，不願意押韻；以押韻為能事、以押韻為羈絆……種種思維都應該各隨其便，不該有甚麼定律的[size=6[size=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