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世世的母亲

美乡的醉梦者 · 发表于 2010-5-9 17:55:35

   朋友的一条短信让我在无意中得知今天是母亲节。对于母亲，一直以来，我心中是深有愧疚的。年近而立，却依然求学在外。母亲无私无畏的关爱和支持是我安心求学，心无旁骛的动力。如今，母亲已过耳顺之年，为家中事务劳累成疾。生为人子，却无力事亲尽孝，实为不孝之子。此文乃六年前所作，今再读之，自感文笔之幼稚拙劣，但其中感情却发自肺腑，笔之所及皆情之所致。母亲节之际，借此拙文聊表寸草心！期待早日回报母亲的养育之恩！
   面对母亲，我无言。并非无话可说，而是有千句万句肺腑之言要待倾诉。可是终究却不曾说出一句表露心声的话。母亲倾囊而出的爱让我实在难以心安理得的承受，于是便想将这种萦绕心头的感激诉诸笔端，然而却久久未曾握起手中的笔——母亲是个沉重而严肃的话题，我怕我写不好。直到凝结心中的点滴感激与冲动如骨鲠在喉，不吐不快之时，我才拿起了笔，任由心中那份淤积已久的感动在我稚拙的笔下缓缓流溢。
   洗衣、做饭、喂猪……和千千万万的乡村母亲没有什么两样，我的母亲是一个平凡而普通的农村妇女。然而，在她身上，却有着一般的农村妇女所少有的开明和远见。母亲是一个乐于助人、与人为善的人，她用她的实际行动为我们做出了很好的榜样，教会我们如何做事、如何做人。村里哪家有事，无论大小她都会去帮忙，邻里之间发生了纠纷，也总会找她去调节。即使和母亲有过口舌之争的人，事后也不得不打心眼里佩服母亲的开明。母亲省吃俭用，勒紧了裤腰带要把我们兄妹三人供养成才，而大哥大姐只上完初中便不再读书了。于是，母亲便把所有的希望和最大的爱都倾注到了我的身上。正是因为这一点，我才会在漫漫求学之路上一路走了下来，从不敢倦怠。我坚信在母亲的支持下，在母爱的陪伴下，我一定会取得我想要的而也正是母亲所期盼的那份成功!
   上小学的时候，每天晚上，我做作业的时候，母亲总会一边做针线活，一边陪伴我直到深夜。第二天清晨，她又会准时把我从酣睡中唤醒，催促我上学。整整六年，母亲就好象是我的闹钟。惟有一次，劳累过度的母亲“失职”了，害怕挨老师批评的我只顾嘟囔着母亲的种种不是，却始终不肯去学校。任凭母亲好话唠唠叨叨的说了一大堆，我的步子却始终未曾挪动半步。僵持半响，当我开始为自己的执拗有些沾沾自喜的时候，耳朵却火辣辣的生疼——母亲揪了我的耳朵。我未敢哭出一声来，这是母亲第一次打我，在我幼小的心灵里，母亲一直是那样的慈祥和蔼，连对我大声说话似乎都未曾有过。我怯怯地望着母亲，她的脸色铁青，眼睛里闪动着点点晶莹的泪花。或许是害怕母亲再次揪我的耳朵，或许是第一次看到母亲因我而流泪，我“妥协”了。母亲一直陪我到了学校，直到看着我走进教室，她才放心的转身离去。无意中的回头，我看见的是母亲略带着歉疚但却满是欣慰的笑脸。
   难忘那次，至今回想起来，仍是感慨良多。慨叹当初年少无知的我究竟把母亲无言的爱读懂了几许？母亲出手打我是出于“恨铁不成钢”的痛苦与无奈啊！当时母亲那闪动着的泪花里包含了多少难以言说的慈爱与怜惜？而母亲转身离去时的笑容里又蕴藏了几多欢喜与欣慰？
   上初中以后，我可以自己按时起床了。母亲依然要每天早早起来为我做早餐。当我还在做着美梦的时候，母亲为我劈柴做饭的声音总是把我从梦中吵醒。甚至有时母亲已经将做好的面条放在我床头的时候，我才睁开睡意朦胧的双眼。上初三的那年，母亲每晚都要熬到深夜才睡，她要守侯着我上完晚自习归来。每天深夜，脚步尚未踏进家门的我总是老远就望见家门口的灯光。顿时，一天来因学习而带来的困倦和因为一些琐屑小事而带来的不平与埋怨在转瞬即逝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洋溢心头的是家的温馨和甜蜜，更有对母亲那份殷殷关爱之情的感动。时至今日，我的心中依然有着一盏永远不灭的明灯，时刻为我照亮着前进的征程，而母亲就是那点灯人。
   参加完中考，我收到了一所中专学校的录取通知书。或许这在我那淳朴憨厚的乡亲眼里，我应该知足了。然而，我却打算放弃中专去读高中，这样的想法自然不被亲戚邻里所理解，连父亲也不赞成。但有一个人是始终站在我这一边的，那便是母亲。虽然只读过几年小学，但没有谁比她更懂我的理想、我的抱负。深明大义的她为了不让一颗求知若渴的心被尘封在贫穷落后的小山村里，她苦口婆心地说服了父亲，不顾亲戚邻里的阻挠，毅然决然地支持我上了县城的高中。于是，我也便成了村里为数不多的最早读高中的人之一。
   高中求学生涯让从未出过远门的我第一次体验了远离亲人的孤苦与失落，也给已过天命之年的母亲平添了不小的经济负担和精神压力。因为父亲工作在外，家里家外的大小事情一直都是母亲一个人在料理。而现在，她还要在承受巨大的经济负担的同时忍受着对异地爱子的无尽期望与牵挂。那时，虽然学校离家很远，可是我几乎每周都要回家，因为每逢周末，村口总会有一个熟悉的身影苦苦地为我守侯。见了面，便是不厌其烦的嘘寒问暖，她总会说变瘦了。我知道她总担心我为了省钱而没有吃饱肚子。好象是为了补偿什么似的，母亲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各种水果让我吃，给我做各种各样我最爱吃的饭菜。平平常常的白面总会被她那双灵巧的双手翻新出不同的花样来。短短的一个周末，我总是在充满着浓浓爱意的气氛中度过。母亲似乎总有问不完的问题，她很爱听我谈学校里的事情，从我嘴里说出的即使一丁点的小事，她都是那么地感兴趣。星期天下午，母亲总会早早地为我擦亮自行车，备好够用一周的干粮，甚至连书包文具也为我整理的好好的。然后送我一直到村口，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不知说过多少次的话：路上骑车小心，到学校后好好学习，不要饿着肚子……
   忘不了曾经在不经意中怎样的伤害过母亲，那时因为厌烦母亲的唠叨，不止一次的在心中埋怨过母亲，甚而会“肆无忌惮”地抛出一连串冷言冷语反驳母亲，空留母亲哑口无言，一脸的无奈与惊讶，而我则满怀着得胜的虚弱与骄傲甩门而去，任由母亲千呼万唤，却不肯停步回头，竟有一种“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然而，等到平静下来之后，歉疚和忏悔却袭上了心头，久久挥之不去。或许我这一辈子都不会读懂母亲的爱，但现在的我却再也不会因为母亲的唠叨而大发牢骚。现在不会，将来也一定不会。
   三年后的高考中，本想给母亲争口气的我却输得一败涂地。母亲似乎也在一夜之间憔悴了许多。我不忍心就那么轻易放弃，然而，我却没有勇气告诉母亲我想复读的想法，毕竟那样的要求对于母亲有些过分。我已经辜负了母亲的期望，又怎么忍心再去给她平添无尽的负担。进退两难之际，细心的母亲早已觉察到了我的心思，她了解生性要强的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弃。她平静但又坚定地告诉我，我已经长大了，该怎么做就自己拿主意吧，无论我做什么决定她都会支持我的。于是，在母亲的支持和鼓励下，我重新振作，选择了复读。
   一年之后，带着母亲的万千嘱托和期望，我如愿以偿的踏进了梦寐以求的象牙塔。离家越来越远了，然而，我心里明白：纵使我远在天涯海角，任万水千山的阻隔，也割舍不了母亲对我的牵挂与思念。我知道，我在电话里一声不经意的问候，会让母亲高兴得彻夜难眠，从她的声音里我感觉到了她由衷的欣慰：儿子长大了，也学会关心父母了。而我的一次小小的感冒又会让母亲担忧得昼夜不安，一次又一次的打电话过来，催我去看医生。不止一次的读过史铁生的《我与地坛》，其中这样写到：一心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不幸的一个，却不知道儿子的不幸总要在母亲那儿加倍。每每读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总会深深地被震颤。也时常会情不自禁地想起一句话：在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任何人无缘无故的爱你———除了你的母亲！是啊，只有母爱才是世间最伟大、最无私的爱，是倾囊而出却不奢求任何回报的的人间至爱！
   这一世我觉得没有白来，因为有幸做了母亲的儿子！漫漫人生历程中，任我飞的再高再远，也挣脱不了母亲的期望与思念。我亲爱的母亲，我有千言万语要向您诉说，但此刻我只想告诉您一句：如果有来世的话，我依然愿做您的儿子，生生世世愿做您的儿子！

sdan · 发表于 2010-5-11 06:17:07

本帖最后由 sdan 于 2010-5-11 06:46 编辑

论坛内难得的一篇好文章。

文章的好坏，能否打动读者，不在于辞藻的华丽，而在于是否发自内心的情感的倾诉。

该文文笔流畅，感情细腻，从年龄来说作者是我的子侄辈，但是对母亲的叙述同我对母亲的感受是那么的相似，我的母亲也是那种农村少有的“柔情若虹，内贤外明”之人，我的一篇回忆母亲，整整三年未能完成，仅仅是个开头，母亲节发在了家乡论坛，实在是母爱的伟大，使我无法用文字将其表达出来。

天下的母亲，不管富贵还是贫穷，对子女来说，都是伟大的母亲，母亲们爱子女胜过爱自己。

我这人心态一直年轻，母亲在一直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母亲去世使我感到自己好像老了不少。
母亲面前，孩子永远是孩子。

美乡的醉梦者 · 发表于 2010-5-15 23:55:35

回复 2# sdan

谢谢楼主！

言为心声！然而，有限有形的文字对于内心深层情感的表达却往往是不尽如人意的，尤其是当这份情感是发自肺腑的至情至爱的时候。
母爱无法言说，母爱无以为报。惟愿每一个为人子女者都能常怀一颗感恩之心！

美乡的醉梦者 · 发表于 2010-5-16 15:54:50

回复 3# 美乡的醉梦者

逍遥狼 · 发表于 2010-5-16 17:08:41

论坛内难得的一篇好文章。% ^0 o* x& C" M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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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的好坏，能否打动读者，不在于辞藻的华丽，而在于是否发自内心的情感的倾 ...- I3 s$ q3 X# g% K& i8 _
sdan 发表于 2010-5-11 06:17

喜欢这篇文章和这个评语

美乡的醉梦者 · 发表于 2010-5-17 13:13:09

非常感谢各位对拙文的关注和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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