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北山人 · 发表于 2011-7-6 08:32:57

（散文）
邻居老许

老许和我住单元对门，平常交往不多，可谓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
然而毕竟是对门，低头不见抬头见，“今天天气哈哈哈”的问候语还是有的。然而我对此位仁兄，了解甚少，不知他是个什么性子，爱好什么，口味如何。只知道他是高高的个子，高得进任何一个门，都要稍稍地弯弯腰，躬躬背。他在长相上，稍有特殊的是他的脑袋。他的脑袋是纺锤形的，两头尖，中间粗；或者干脆说他的脑袋长得象枚枣核，还有点干瘦，而且，腰总是躬的，好象老是站不直。
说句实话，我对这位邻居的长相，实在是不敢恭维的。但又不好说什么，只是在背地里偷偷叫他基尾虾。但这些统统都是表面而表面的，对他的某些显著特点有本质的认识，是我第一次因事去敲他家门的时候。
小区的物业委托我给他带个话，催促拖欠水费的事。我站在他家门口，准备按响门铃。就在我的手伸过去，刚要按到门铃上时，我突然停住了。原来我看见，在只有小拇指甲盖大小的门铃按扭上，竟然按形状粘贴着一小片圆圆的胶布，胶布上还细心地打了个“十”字，上面写着四个米粒般大小的字：“轻按即放”。
我突然觉得那四个字好刺眼，象是四根箭蔟直入我的眼睛。于是，我也没去“轻按”，当然也就说不上“即放”，而是退回家中，我怕我真是拿捏不好人家所谓的那个“轻按”，也把握不住人家所指示的那个“即放”。
吃晚饭的时候，我把我看到的对妻子讲了。谁知妻子听罢，并不十分惊讶，而是说了句：“他那人就那样，在单位也如此，挖了屁眼舔指头——抠门！”
我这个人有点怪，对小气的男从来是看不起的。因此，我便对我们这位邻居有点小瞧的意思。而且每每碰到他时，脑子里便会闪出一个关于吝啬鬼的故事来。那故事说，有一对父子吝啬鬼，出奇的吝啬。有一天，吝啬鬼父亲出外了，正好有友人来访，于是，吝啬鬼儿子便接待了一下。晚上，其父归来，儿子便讲了此事。父亲问道：“你如何接待？”儿子指着墙说：“你看，我给他画了一张饼，把他打发了。”谁料父亲看了那画的饼子，竟勃然大怒，骂道：“蠢材！画饼如钵就是了，谁叫你给他画得饼竟如锅呢？”
因此，我断定我们这位邻居，是一个吝啬得十分厉害的角色。正好有一天，邻居到我家来借磨刀石，我便根据他那枣核形状的脑袋，加上他吝啬的特点，给他起了个绰号，叫磨刀石。意思是啬得很，谁沾上谁一准被磨下一层皮。
然而，突然有一天，邻人基尾虾磨刀石，竟然做出了一个举动，不但令人大跌眼镜，而且还让人生出些感动来。
周六这天，我按照妻子的意思去菜场买鱼，不期正好和他碰在了一起。不过那时候，我来不及给他说“今天天气哈……”他便跟人吵了起来。
原来，那个卖鱼的小贩竟然给他找了一张十元的假币。照理上说，小贩是没有啥说的，给人家换了就是。可我们这位“磨刀石”般的邻居老许，竟然是得理不饶人，非要人家跟他去派出所不可。他的意思很清楚，不但要那小贩赔了他的钱，还要叫派出所罚他，理由是那小贩在这给人找假币不是一次了。这个意思似乎也说得过去，教训教训这个黑心的小贩也不是不可以的。小贩急了，跟他辩，却无济于事。我的邻居这时四处招呼众人，想请大家助他一一臂之力。但……但咱们中国人素来有宽厚待人的美德，竟都去帮那小贩说情。说得老许急了，脸竟然拉得比磨刀石还长，非要咬住个屎橛子不松口——把事（屎）当事了，竟然跟劝架的也吵了起来。他脸胀得通红，红得更象一只熟透了的基尾虾。这时，小贩大概是害怕事情闹得更大，便偃旗息鼓地道：“好了好了，我服了你了。这样吧，我给你十元钱，可你得把那张假币还给我，我混着找给别人算了。”说着，他用手中的十元钱去换老许的那十元假币。我想，这样总可以了吧，反正只要自己不吃亏，何乐而不为呢？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么！不料老许却道：“噢，原来你想找个软柿子捏呀？”小贩笑道：“那我总不能留着它下崽吧？“那好，你等着……”我们的邻居老许——一个长得如基尾虾、啬得如磨刀石一样的人，竟高高的举起那张十元假币，然后把它撕碎，潇洒得天女散花一样……
就在那一瞬间，我突然脸上发烧。我猜想，我自己肯定变成了基尾虾！

秋雨梧桐 · 发表于 2011-7-6 13:29:07

每个人都有心灵深处的发光点，就像蒙了灰尘的镜子，不擦拭是看不清的。北山先生是一个善于发现生活中闪光点的人，是个细心的文人，文笔也很老道，总是把最有味道的留在最后。赞！

箫声琴韵 · 发表于 2011-7-6 21:30:11

本帖最后由箫声琴韵于 2011-7-6 21:32 编辑

周兄，把散文打个包发给我，我给你写一篇评论可好？

北山人 · 发表于 2011-7-6 22:27:53

你的QQ号是多少？我给你发。

小吉普 · 发表于 2011-7-7 00:10:50

呵呵，老许好像做事很有原则{:soso_e113:}

轻轻走来 · 发表于 2011-7-7 06:16:35

这样的人太少了！

yutu · 发表于 2011-7-7 08:24:00

吝啬之人也有可爱之处。总之，人无完人。

关山吹箫人 · 发表于 2011-7-7 11:47:39

通篇伏笔，最后揭盖，情理之中，预料之外！

箫声琴韵 · 发表于 2011-7-7 11:54:29

QQ1145103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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