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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蛋外传二/ D0 Y' B5 {% v& g
鸡蛋的家在县城西部的山区,离县城还有15公里路,一条公路从县城出发,串起平原上的几个村子就进了山,顺着一条山沟走约2公里,就到鸡蛋家所在的镇子,镇子上有一条不足百米的街道,街道两边分别是镇政府和财税所、供销社等单位,这是附近十几个村子的经济文化中心,公路穿过镇子再往西走约2公里,就到了鸡蛋家所在的村子,村子依山傍水,公路穿村而过,和无数个散落在渭北旱塬的村子一样不起眼。
* e& A e. C, t* l 鸡蛋现在正坐在村子后面的山梁上发呆呢,现在的鸡蛋身体已经扯开了条,几乎和他父亲一样高,瘦削的脸庞和忧郁的眼神,透出一种书生气,要不是嘴上最近长出一层黄色的绒毛,别人还会认为他是一个毛头不伙子。; i& q1 B. p8 S$ @
他现在正在想昨天晚上的事,昨天晚上他给父母说了自己想外出打工的想法,结果话没说完,就挨了一顿抢白,他想争辩几句,但是眼看父亲的脸色越来越来看,母亲也在旁边打园场,他只好把没说完的话咽回肚子里。( V' J. C2 ~3 g
回家这几个月来,可以说是他这短短的二十年人生中最灰暗的日子,他压根就没想到自己会考不上,但是事实却是无情的,他愤懑,苦恼,不愿出去见人,他只想一个人躲在无人的地方好好哭一场,他不知道怎样面对他所熟悉的人。他感觉所有人都在笑话他,唯有母亲,是的,只有母亲在任何时候都不会嫌弃自己的儿子,而这正是他想哭的原因之一。
2 |% `; d! `& r. q* @) u 这些天来,他想了好多,他不甘心,他也曾想过复读,但是当他看到年迈的父母亲时,一种刺骨的痛疼直痛到心里,自己已经累了他们这么多年,现在还有什么脸面再要求他们养活。4 {5 h3 b# \& P) J
现在,他不知道自己应该作什么,能作什么,他也知道家里人都让着自己,这更使他痛苦,他心里在喊;我是一个失败者,我应该,也愿意承受失败的后果,你们应该嘲笑我,讽刺我,这样我会好受些。你们的这种宽容、沉默只能使我更加难受。
; l' M5 ~4 d3 i3 a$ S# y 有时,他会跑出家门,一直跑到村子后面的山梁上,一眼不眨地看着这个自己出生、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这段时间里,他觉得自己是孤单的,但是他喜欢这种孤单,他能看到山沟对面的山坡上散落着米粒一样的羊群,山项上翠绿的树林,以及天空中偶然会飞过一只不知名的鸟,而鸟飞过后留下蔚蓝的天空,会使他陷入一种暂时的思维停顿,这使他心里感到暂时的平静,但是远处放羊娃若隐若现的喊声会把他拉回现实,然后他会低头看自己的村庄,掩映在绿树荫中的村庄显得那么宁静详和,只有偶尔传来一两声鸡鸣狗叫让人感到生命的存在。而穿村而过的公路就像一条带子,破坏了这种和谐。当他感到想回家时,他会自然地往自己家院子望去,他会看到自家的院子外面有一个人影,他知道那是他亲爱的母亲在等他,母亲已经不再给他吃鸡蛋,但是会换着花样给他作好吃的。在山上开始吹凉风的时候,他就会回家,他不能让母亲为自己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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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R2 F0 p) k2 k4 n 实际上,我们的鸡蛋今天正在作出一个重大决定,而这个决定正是他昨天晚上要给父亲说的,虽然他只说了一点点就遭到了父亲坚决的反对,但是他还是决定坚持,他不愿意过这种没有尊严的生活,他认为自己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了,不管它有多么艰难,毕竟是属于自己的。$ e. p8 Z+ V2 h; ]% G! O5 o
邻村有一个出去打工的人回来探家,把外面的世界说得天花乱坠,并说他回来是只探亲,过几天还要走的,如果鸡蛋愿意去的话,他可以带鸡蛋一块去工厂作工,鸡蛋经过再三考虑,决定跟他走,他昨天晚上打算告诉父亲,但是没有来得及说出来,后来他有点庆幸当时没有说出来,如果说出来话,一定走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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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鸡蛋坐在山梁上,实际上是在向自己的家乡告别。再过几小时,他就要动身了,我们的鸡蛋要不辞而别,离家出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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