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动司法：法治对国情县情的柔性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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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动司法：法治对国情县情的柔性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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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i0 i& W7 |4 D: N——陕西省陇县法院“能动主义八四司法模式”调查之二

0 ]" ]# k+ {7 i/ Y作者：本报记者 张守增 朱云峰 本报实习生 赵彦杰  发布时间：2009-04-17 08:09: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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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k7 p3 j3 Q) }, `专家评说
  　　西北政法大学行政法学院副院长、副教授姬亚平在近日考察完陇县司法创新试点之后表示：“各地司法改革百花齐放，但是陇县的创新模式独具特色。只要中国乡土社会不消失，这种创新就有推广的价值和生存的土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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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X  c& M, x( U2 X2 G% x; k  　　西北政法大学科研处处长汪世荣教授认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司法制度与西方司法制度最显著的差异在于司法的人民性。而学术中法律知识和中国传统处理问题方式存在众多不符，陇县法院探索了具有中国特色的司法经验，提示法官尊重社会经验，非常有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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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U1 w0 D" N: h  　　作为国情县情语境下对既有审判模式的全面调适，“能动主义八四司法模式”承载了太多期望，形成了一个相当博大的体系。

冯华对“能动”的解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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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K6 M4 r5 V- Z: W  　　主动、推动、互动、联动，冯华这样解释“能动主义八四司法模式”中的“能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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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 B) o$ ?4 l: N" o* I1 V  　　——“能动就是主动。”

/ H$ V; ~/ \3 m# H  　　陇县曹家湾镇南坡村村民李耀龙是个包工头，平时给村民盖房子。3月24日下午，他带着一丝庆幸讲起自己惹上的官司。

. g* v* \9 B$ |; h9 q* a  　　2007年，李耀龙为陇县天成镇铁源村村民李来成建房。李来成不按约继续给付工程款，也没有及时供料，导致工期延误。双方争执不下。李来成说房子建成了危房，拒绝支付工程款，并要李耀龙支付误工费等12000余元。

  　　驻村法官审了几次审不下。原来，李来成打过几次官司，在当地比较“有名”。李来成的老师王明金懂建筑，而且很有威望，法官找他协助调解。

7 \6 d' O& V- L4 c) e& a' u  　　王明金毫不偏袒：“向人向不过理，做人得讲良心。房子没问题，你欠人家的不给，还要人家赔偿损失，天底下有这样的道理吗？”李来成无话可说，当即表示愿意支付剩余工程款，并由李耀龙继续为其建房。

  　　冯华说：“农村包工头没有建筑资质，这个案子如果严格按照法律来判，李耀龙的权益得不到保护，矛盾也解决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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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F% j6 |9 g0 |: }  　　但是驻村法官主动出击，通过运用农村中有威信的人来协助调解，矛盾就真正得到了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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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s( G/ e  l5 A' d3 j1 j  　　——“能动就是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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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 T& |3 G! p& m6 a8 U  　　要通过能动司法，服务推动当地的经济社会发展的大局。法院为此制定了《服务县域经济发展的十条意见》。

  　　陇县修建迎宾大道，拆迁拆了9个月拆不动。有一家木器加工厂，厂房租期早就到期了，但是拒不搬迁。判决生效后，法院请检察院、公安局和人大等共动员了200人强制执行。从早上干到中午，镇上领导和民工都去吃饭了，法官们坚持工作。镇长看不过，拉来了两篮子馍。法官们拍拍手上的土，吃了馍接着干。拉了27卡车，总算把一个木器厂拉走了。县上很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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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动就是互动。”

  　　走进陇县法院办公楼，迎面是一副对联：消消气慢慢说有理不在话语多，静静心细细想可能自己也有错。大门右手边是劝导台。劝导员会对每一名来打官司的人发放劝导书，提示“官司有风险、诉讼请谨慎”。并告知当事人许多问题可以直接找驻村法官调解。

  　　劝导台桌面上贴有各种法律文书样本，如果当事人坚持在法院起诉，劝导员会指导其书写诉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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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M% q* k& M3 K  L  　　“打官司需要成本，在陇县写一个状子要60元，来回交通还要耗时费钱。通过互动可以引导群众理性诉讼，降低诉累。”冯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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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动就是联动。”

  　　法院在村里设置法务庭，使之与村委会、警务室、司法所、人民调解委员会等其他基层组织形成联动。以法官为主导，在其他基层组织的配合下，很多矛盾纠纷都能够化解在基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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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驻村法官通过对个案的处理，培养基层组织工作人员的法治意识，指导基层组织依法办事。同时还定期对参审员、调解员进行法律培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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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f% q6 o; J5 G  　　曹家湾镇司法所所长贾宏泰对此颇有感触：“通过驻村法官的工作，老百姓看到了法院的威信；通过就地开庭，因势利导地宣传法制，效果很好。”

  　　曹家湾镇三里营村村支书、参审员苟民生说：“土地法、物权法、民法通则等农村用得到的法律，法官都给我们讲过。”

. J) r2 c: }" \2 _  　　能动司法模式的三个工作机制

  　　在“能动主义八四司法模式”框架下，陇县法院探索出了三种行之有效的工作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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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 u3 i3 d  　　——立审执兼顾机制

( G# y8 q6 O3 |- H" Y5 L  　　陇县法院东南法庭庭长支会前对立审执兼顾机制这样理解：“我们是在承认立审执分立的基础上，因案、因时、因地适用立审执兼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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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7 o( D, S# i$ K9 F  　　“很可能就是一个上访户。”假如半年前案件没有妥善解决，曹家湾村民曹勘定现在只能这样定位自己。2008年8月，他的儿子（未成年）在与本村曹仁才的孙子（未成年）玩耍时被其用土枪打成重伤，先后花去医疗费1万余元，后续治疗费用还需要10万元。

  　　私制土枪的曹仁才很快被提起公诉。审理过程中，曹勘定以监护人的身份对曹仁才提起刑事附带民事诉讼，要求曹仁才承担全部医疗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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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官认为，曹勘定儿子的重伤并非曹仁才直接造成的，按照法律规定，曹勘定只能向曹仁才的儿子儿媳提起人身损害赔偿。

  　　但是，曹仁才儿子一家经济状况不好，如果起诉，最终也是无法执行。而曹仁才有退休金，有赔偿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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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k2 h( k1 H: \& Q: ?' \! j  　　法官及时与曹勘定和曹仁才沟通，建议由曹仁才主动承担该笔医药费，同时将该情节在量刑时予以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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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 s2 T+ Z  　　在法官的主持下，双方达成协议，已经花去的1万元医疗费由曹仁才全部承担，后续的医疗费由曹仁才承担8.2万元，并迅即交付。曹仁才最终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缓刑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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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院怎样激励法官做到立审执兼顾？曹家湾法庭庭长李建峰说，关键是责任倒查机制。比如案件因未及时进行财产保全而导致执行不能，立案法官要承担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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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W! k% f) n( K' z3 Z  　　——诉调对接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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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7 l: d6 t8 U7 D2 o; x2 `  　　诉调对接机制的工作模式是以基层法庭为中心，以各村法务室为依托，在各村法务室成立诉调对接服务中心，负责其他调解与法院调解及审判工作的有效衔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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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具体做法是：驻村法官排查出的纠纷或当事人直接找到驻村法官希望解决的纠纷，如果不是必须进入司法程序，就由法官指导，参审员、调解员配合进行调解。如调解成功，就制定调解协议，登记备案。当事人一方反悔，另一方可以拿调解协议到法院起诉。当事人一方不按调解协议执行，可以申请法院强制执行。如果调解不成，当事人可以持法务庭《立案建议书》到法务庭或法院立案庭立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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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D5 L0 L) }1 N0 t; G0 M$ L/ n  u  　　——一村一法官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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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u1 h) s0 I! H7 W  }/ p7 q  n  　　在全县农村每村或每几村、城区每一社区建立一个法务庭。每个法务庭由法官、参审员、调解员三人组成。参审员、调解员通常由村支书和村长等分别担任。法务庭驻村法官走村串户化解矛盾、协助执行并宣传法治，被人们形象地称之为“一村一法官”。

  　　同时，他们还制定了《法律释明规则》、《庭审盘问规则》、《强化法官主导庭审规则》及《公序良俗引入审判工作制度》、《旁听群众意见引入审判工作制度》等系列配套规定，确保能动主义诉讼模式在司法实践中做到有序推进。

  　　能动主义司法模式下的司法智慧与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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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D* ~0 H6 q/ l$ r/ ]  　　“农村民情复杂，很多案件稀奇古怪，如果死抠法条机械办案，很多问题不仅解决不了，还会使矛盾激化。”支会前给记者讲了他遇到的一个古怪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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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r! D7 z& o* c  p  　　有一老汉将他家的承包地里别人家坟头上的草锄光，种上了庄稼。按照当地风俗，拔掉人家坟头草就是破坏人家的风水。几户人家就将老汉告到法官支会前处，要求赔偿精神损失。

5 `8 y9 h- B5 D, T8 Z6 n- V6 i  　　支会前非常为难。这种基于封建迷信的精神损害赔偿要求，依法显然不能支持。但是如果不判，这几户人家肯定饶不了老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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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支会前想了个圆通的办法。由老汉的儿子请这几户人家一起吃顿饭，同时给予一定的经济补偿。为防以后这几家出什么灾祸怪到老汉身上，要求老汉的儿子逢年过节到人家祖坟上祭奠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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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案子只有能动司法才能够化解。能动主义八四司法模式，说到底，还是为了利民、便民，实现社会和谐。”有着20多年基层司法经验的支会前总结到。

1 @6 A. |, R: d$ f8 j6 @* c7 T  　　统计表明，“能动主义八四司法模式”在陇县法院的确显示出了较强的活力。

8 S! y9 L9 {  \3 t6 d" H5 e  　　案件审判质量明显上升。去年共收案1177件，庭外调解502件，没有发生发还重审、重大改判和涉诉信访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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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k/ g) S* g, P4 c6 ?1 ~$ H4 a& {  　　化解了一大批历史遗留矛盾纠纷。从2007年10月开始，指导调解各类历史遗留纠纷1187件，驻村法官共收集民情、民意、民生信息和建议630条，帮助群众解决各类问题330件。

  　　解决了一大批涉诉信访案件。2007年12月以来，历年遗留的137件涉法涉诉信访案件经集中处理已全部解决。

0 ^( N( \( X: J9 Z7 W% O6 {  　　实现了执行工作良性循环。2007年开展集中执行，历史积案475件全部执结。2008年共立执行案件388件，执结368起，基本解决了困扰法院多年的执行难问题，被陕西省委政法委和省高院评为执行工作先进单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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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x7 B4 t$ T( q" L在“能动”中彰显中立和公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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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Z9 z- I: }  {; N# }陕西省陇县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法院院长  冯  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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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官通过调查取证、综合分析、证据认定、内心确认，对案件事实作出更加符合客观实际的结论，为自身专业判断提供第一手资料，确保公正公平，就是实现了中立。就像足球裁判，满场来回移动，就是在调查球员的情况，球到谁家都要跟，这并不否定他公正的立场。中立是指裁判时的中立，而不是查明事实上的中立。不能因为裁判随球运动就说其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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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用形式中立代替实质中立。查明事实，使其更加接近客观，就是最好的中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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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法官坐视案件事实的认定出现偏差，就不是中立，而是对不利当事人一方进行的司法二次伤害，这比纠纷的第一次伤害可能危害更大。因为前者代表的是个人品行，后者代表的是国家和法律，动摇的是群众对法律的信仰和信心，动摇的是社会基础和法制的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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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T( M8 `9 G' I4 ]  　　能动主义诉讼模式，就是在继承马锡五审判方式的同时，借鉴各种先进法治理念，在能动中彰显中立，实现公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