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在一年后去世,那时我才明白,为什么他没有坚持反对我和肖欢结婚,因为,他急着找一个人,能够代替他照顾我。! c A' C5 l& h* {1 E% a Y
23岁时,我的身边只剩下一个丈夫,一个出类拔萃,但却对我漠不关心的丈夫。
4 ?2 _2 O+ f D0 o+ q8 h" ]- J 肖欢常对我说,其实我一点也不爱你。u6 _% c& c7 `8 [8 d; M
而我总是埋头煮咖啡,我只会煮咖啡。我煮的MOCA特别苦,苦的可以拉扯人的神经,所以,他只在蜜月时喝过一次就再也没有喝过。后来,只要我一煮咖啡,他就会说,其实我一点也不爱你,不过你放心,没有你,我就没有今天,我不会离婚的。
& |' U; V m! n* f' u. C 他一这么说,我就会笑,笑得再淡他都会察觉,然后他会说,别得意,象你这种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千金小姐,我最看不起!2 Q* _2 q# r. K* n& Z q4 j
事实上,他只说对了一半。- Q( o& Z# q D# W, j1 X
我笑并不是因为我得意,而是为他感到可惜——他总是有些莫名其妙的原则死守着不愿放弃。比如对我,我是个很没用的女人,书读得不好,也从没出社会工作,自小就身体虚弱,相貌更是平凡得有失千金风范。我愚昧无知,又狭隘肤浅,我根本继承不了父亲的事业,所以对于他得到源盛,我反而觉得庆幸,那是上千员工的饭碗啊,我怎么担负得起。7 F% N( F7 w9 T1 D
我笑,是因为我同情他束缚了自己,他明明已经有能力自由了,可他偏就不愿自由。
' L/ z) J K: h% J 虽然他不爱我,但对于这样的他,我却觉得很可爱,所以我不会对他说:想离婚就离吧,没关系!我不会说,因为我还不想离开他。我猜世界上应该是有我这样的女人存在,因为知道自己是多么缺乏魅力,所以从来就没有奢望过被珍惜,从来就只是祈祷,他不要太无情,我就可以不用太伤心。0 C1 H" p0 l3 d. h
晚上,11点,他回来了。
% |& k: X# _' V1 m6 P9 j( }$ z+ z “你回来了!”一听到开门的声音,我就赶紧跑出去,给他把拖鞋放在脚边。' L6 D1 U+ a8 W9 n0 B
“你还没睡呀!”他不耐烦地扯下领带,走到沙发上坐下,然后打开手提,继续工作。他真的很累,眉头一直皱着,嘴唇也很干燥。我总是看见这样的他,拼死拼活地工作,然后赚到很多的钱,比父亲在世时更多。r
+ S- D- f8 \% g' r2 {4 ~9 D" j# ]+ d 如果一个人拥有过亿的资产,而一年365天里,只有不到20天是在休息的,甚至这20天他只是在河边走走,吹一吹风,看一看烟花,还有星月,那他赚那么多钱,究竟是为什么?1 g) @0 `. [/ |( @+ q
我曾经问过他,他却嗤笑不已,他说,你这没出息的女人!赚钱,那是一种征服,你永远也不会懂!
2 [, D8 G! w) t# r 他说这话时,神情好兴奋,那是一张帝王般的脸。r! q5 y; g$ v3 z& d; N8 C5 o7 i0 K
叮铃铃!>>
3 d5 D n7 U2 B6 A) u( c4 N 门铃响了,我起身去开门。x+ E: }; M- C" Y( t2 a8 ? s
“嫂子!”进来的是卢昀和刘锦,肖的朋友,两人拿着手提包,一头的汗,“肖在吗?”他们问。
; L6 L- K3 v6 ^ n “在!”我点点头,转身看着他,“呃……,你的朋友来了!”9 n `$ o& V3 H% [2 J9 f$ V9 v' i* Q
结婚两周年,从没叫过他“老公”,因为,我不敢。>>
& a$ l2 M) k! n# I+ y& a$ m “哦!”他戴着眼镜,两手还在笔记本上敲打,没看任何人,“去给他们泡杯茶!”我到厨房里泡茶,然后端给卢昀和刘锦,他们三个人都低头谈工作上的事,没再和我说话。我老实地坐在另一个沙发上,卷缩着,手里抱着一只马克杯,杯子里面是黄褐色的咖啡。8 ?4 ]3 @4 Z \( j
我看着窗外,灯火一片。o. e: y7 G& g) z: H# V" }
“我还说你这臭小子怎么最近都不去‘夜色’了,原来是把上小美眉了!”" m# n! _) l- S) G4 a3 s
当这种话题开始的时候,就代表他们忙完了。开头的是卢昀,他叼着一只烟,神色下流地看着刘锦,男人的话题,无非两种,钱,与女人!' w1 z5 U. }, W
刘锦嘿嘿一笑,“哎,没办法,谁叫这世上女人多呢!”说着,他往后一靠,斜着眼睨上肖欢,“说起来,还是肖最好,有个乖老婆,碍不上事儿!”1 _ v: O, p; i. c& H
“那是啊,肖哥爽啊,玩女人都花不上钱。罗晴那个娘们吃掉她老公的底,现在可不比咱们差!”卢昀接了话,语气虽然轻浮了些,但对那个女人依旧透着钦佩,他也看着肖。
) o1 e e2 G0 x* A) ~! D% L. j8 _ 肖欢正在喝茶,他将茶杯放在唇边嗅了一下,才抬眼瞧他们,聊聊笑道,“明天她生日,我在‘夜色’包了场,你们都给我带了礼物才准来!”
n+ p7 z) N% ?! |+ v$ K 卢昀翻翻白眼,“肖大爷!二嫂可不好伺候啊,送什么她都不会惊喜!”。
3 C6 [5 h, ^, J$ D' b 刘锦扑哧一笑,“昀子你别不甘心,有肖哥在,你怕她不笑成朵花呀!”
2 b4 S& N/ z6 Y2 n0 V. Y7 } “哈哈!那也是!”!
& ]/ q, D1 I8 @9 J2 d3 s 他们聊他们的,我在旁边喝咖啡,一口接一口。
$ a7 n4 s0 Q4 i7 ?! D3 j 他们聊完,是凌晨2点。&
( B+ P' \$ O5 f 而我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我不是一朵花。r
. a* q' t. C% j% X# K 第二天,阳光穿过窗帘,落在我的脸上,我感到暖和,于是睁开眼。^$ j" k; O1 @7 O9 q4 ^
我依旧躺在沙发上。不要以为在我家会发生电视剧上常见的镜头:丈夫温柔地把妻子抱到床上,并在关灯前,留下一个溺爱的吻。9 T$ X7 S$ h& `- g8 `# Z
在我家,就算我睡在厕所里,他也不会管我。; l/ o2 Y' l; Q& \8 D8 e7 S" j6 a
我坐起来,看着茶几上的三个茶杯,忽然觉得好笑。将它们一个一个洗干净,放在壁橱里后,我给小北打了电话。
% G$ r" k* r# r. ^ 小北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们一起长大,我结婚时,她做我的伴娘。
( |; a; {6 U) o+ b: J2 G 小北带我去吃午饭,然后陪我一起看电影。
! x+ Q; ^3 I+ G. Y9 f6 S% G 可是那天的电影叫什么名字,讲什么内容,我一点也没有看进去,我坐在小北旁边,心却扑通扑通跳。因为这座电影院,就在“夜色”旁边。2 ~; Y( J; t; K3 p0 t: U! a# _
晚上9点,我们从电影院出来,外面下起雨,我最喜欢的细雨。*
( y+ B, H7 @ N, e 我走到雨中,风很轻,吹得这些温柔的雨点像一大片的蒲公英,我的衣服越来越湿,我在雨里转着圈,觉得自己贴近了整个天空,不再孤寂。
; r1 a# E1 v/ m5 e 小北坐在电影院门口的台阶上,两手托腮,她看着我笑,她知道我现在有多么开心。
; S l! @& {- l8 i1 }" E 我将额前湿漉的头发一齐拨了上去,闭着眼,仰起头,我渴望更多细雨。6 l4 Y* h" M+ s5 e+ o5 [ @ ]* c
“嫂子?”6 w. j0 }( I7 i2 q9 X
就在我陶醉的时候,忽然一声叫唤,几乎在一瞬间将我身上的雨水凝结成冰,我转过头,看着迎面而来的卢昀,旁边是刘锦,然后,随着距离的拉近,我看见他,怀里靠着一个美丽的女人,脸色阴肃地看着我。* J2 K; K6 l7 I
“你怎么在这里!”肖对我说。8 `, r+ D2 t! `5 O, z
“我……”我低下头,结巴了好久,只说得出一个我字。6 n3 |4 `7 m7 _
“回去!”他冷冷地打断。; v( M9 Y4 r2 G1 g% f+ C: R
“啊嚏!”我打了个喷嚏,被他愠怒的眼看着,只觉得更冷。
3 C; X$ L, h0 ~0 o. C “思盈!”小北见这状况,赶紧冲了过来,脱下一件外套给我披上,“你着凉了,走,咱们回去吧!”说着,她转头对着马路边大叫,“老公,老公,这边,我们在这边!”
/ S# L$ k- C9 h* ?, Q. m0 w2 ] 她一叫,我就哭了。因为我的眼泪太大滴,所以无法伪装成雨水。小北回过头,将外套往上一拉,盖住我的脸,“乖!没事,咱们走!”
' V3 @9 t0 o: x1 o# w 然后我们就上了她老公的车。
. R7 H8 I* f5 S" @- k/ A 我没敢回头看他,我就象是一个冷宫里的女人,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惹了帝王不悦,我也没敢在小北家过夜,我老实地回到那个黑黑的房子里,等他回来。8 V" `: J8 O/ [+ ^, `$ }8 Z( ?
“你还委屈了?”2 I# J* y+ |) g% B
这是他回来后说的第一句话。" H6 \2 y0 y6 E8 u: d) B9 G5 z) F
我摇摇头,不是的。
- V& {8 o, n1 Q0 a “那你哭什么!搞得象我怎样虐待你了。”
8 w, F" y" j4 c3 N0 M “不是,不是!”) Q2 f3 c: ]3 ^9 H- }2 U( I5 t# S; X
“哼!”他脱下外套,里面的白衬衣有些皱,领口开着,他揉了揉额头,样子看上去很颓废,很性感。我呆呆地看着他,眼睛还肿着。
R; x- i6 n+ q, f 他转过头,点起一只烟,客厅里就开了一盏壁灯,光线很暗,所以我只看得见他炯炯发亮的眼,还有袅袅白烟。空气里,不时冒出几下着他吸烟时抿住嘴唇的声音,像极了接吻。. w1 W8 Y, a; b r3 H( F
我缩在上沙发上,低下头,看着自己被雨水泡得发白的脚丫子。8 T- L) h2 t$ E( |: N% \
过了没一会儿,眼角的余光瞥到他的手指夹着烟蒂,重重将它摁熄在烟灰缸里,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对我说,“走,到房里去!”
1 s7 \3 x' S, e/ R& Y, S 我抬头看着他,“刚才淋了雨,我还没洗!”
) f m8 ]- {2 V {0 X& k “那就去洗,快点!”说着,他已经先进了房间。9 u1 O" v, d; ~! k9 r
“啊嚏!”我又打了个喷嚏,然后起身去洗澡。洗完了,推开卧室的门,里面黑黑的,没开灯,我到他身边躺下,右边,然后,他开始行使丈夫的权利,我开始履行妻子的义务。3 y9 I, Z/ g! z* ^) y2 a
我没敢问,他为什么不和罗晴在外面过夜,问了他也不会告诉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