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老顽童 于 2011-4-28 22:27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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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家 6 ~% } l& @ r& X# w# i: I
——清明节祭母 文/余锦峰 我举起锤子的时候,又抬头望了石匠一眼,他朝我点点头。
! Q1 {8 R; F$ o. \, G- @9 J “咣当……”锤子落了下去,石楔子应声楔入石碑。我俯下身子,伸手摸了摸有了石楔子的地方,仔细检查,碑面平整光滑,石纹相接,了无痕迹。我确定绝对不会有人发现这块石碑上有过这样一个秘密,而我刚才放入石碑的黄纸包里究竟包了什么,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除了我,只有母亲。 , f' F# q3 f# B3 P7 ?/ R& j/ f/ y
那时候母亲已经病得很重。我一踏进家门,她便吃力地用瘦弱的双臂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顺手从窗台上把一枚早已准备好的钥匙拿给我: “大门换锁了,这是钥匙……你把他带上,随时回家就能进得了门……”
4 v0 x1 _# k3 N" A" F 接过钥匙的刹那,我清晰地看到母亲的手上只剩下青黑色的皮肤包裹着的嶙峋瘦骨,全然见不到肌肉和血管。我扶母亲重新躺下,然后把钥匙串在我的钥匙扣上。以前,家里的钥匙我是不用带的,我每次骑摩托车回家,到门口一摁喇叭,大门立即就开了。在那个寂静的小山村里,母亲能够准确的分辨出我的摩托车发动机的声音,一听到这个声音,她就会带着一脸慈祥的笑容小跑着来为我开门。而今,病魔已经折磨得母亲没有力量再站起来走到大门口,她只能给我一把钥匙。 直到今天,我每次回家,用母亲留给我的钥匙开了门,推开门的瞬间,我仿佛又会看到母亲,她就站在我的面前,还是那样微笑着问我: “吃饭了没有……穿得那么单薄,冷不冷……” 我一直都自信自己的思维是严密的,而那一次,母亲给我钥匙的时候,我唯一没想到的是她已经在向我交代后事了,她要告诉我,不论她在或者不在,这里永远都是我的家。 我买了房子,拿到钥匙的时候母亲已经去世了。搬房子那天,姨妈来到我家。她用手背蹭蹭雪白的墙壁,摸摸细软的沙发,看看光滑的地板,又抬头望望明亮的吊灯,突然握住我的手呜呜地哭出了声: “……你妈可怜呀……她的福分咋就这么浅呢……” 我扶姨妈坐下来。她的年龄比母亲要长许多,老泪纵横的脸上,除了沧桑,全是悲痛。 也就是在姨妈走后的那天晚上,我取了家里所有房门上的钥匙,拿一张黄纸紧紧地包裹起来。 墓碑上清晰地刻着母亲的名字,坟头上的香燃气缕缕青烟。我的目光变得深沉。一阵春风吹来,香头晃动着,青烟跳动起来,我知道,那是母亲的在天之灵。我烧了纸钱,洒了奠酒,磕了头,轻声地说: “妈,我搬家了,钥匙我给您带来了,清明节别忘了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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