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老顽童 于 2011-5-4 00:59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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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井 4 b0 T1 X& `9 v8 t$ M/ b- z% v5 I
时间:21世纪初
; H& o9 P7 P' K 地点:陇州北部某山区一个小村子。$ P6 M4 W) ]; o+ p#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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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子东头的水井没水,已经好久了。人们用牲口到沟里拉水吃也已经好久了。, w$ T) L# Y) ?! y# h9 C( t
偏又遇着大旱,沟里的水也快干涸,庄稼已经顾不上了,反正山里人从来都是靠天吃饭。生活用水成了急待解决的大问题。 而村头的山神庙里,已经有一些上了年纪的女人们开始求雨了,一时弄得香烟缭绕,煞是热闹。 村里已经为这事开了好几次通宵会议,但除了争吵一通外,没有什么结果。可没水吃这个问题却越来越严重。有人开始跑到离此十几里路之外的村子拉水吃,现在人家也不让了,就连给小伙子说个对象,人家提出的首要条件就是,先解决你们水的问题以后再说。7 n5 {( n9 f3 V( I8 X
于是,在一个闷热的晚上,村里的老人们又开始招集会议,商量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 }& R5 o( [5 I9 g/ Z 在自然灾难面前,这些有威望的老人们成了这个村子的主心骨,人们相信他们有足够的智慧解决这个问题。于是晚饭后,人们纷纷集中到了村委会会议室。 会议由老村长德才老汉主持,他从年轻时就带着人们开山修路,平整梯田,硬生生从一个壮汉干到了疾病缠身的老人。但那种强人的精神几十年不曾改变。 实际上,这个精明的老人比任何人都明白缺水可能导致的严重后果。这些天,他已经独自一人踏遍了村里村外每一个可能有水的角落。他对那些求雨的人嗤之以鼻。他从不相信能求来雨,他相信祖祖辈辈生活了几千年的土地绝不会把人渴死。所以他一直找水眼,经过若干天的仔细探寻,他已经发现就在山神庙所在的硷畔下面,那里的草木长势明显比其他地方强些,这里又是一个凹地,地势较为平缓,有水的可能性很大。所以打一口井这个想法越来越强烈。 但是打不出水的可能性也很大,他回去和村里其他几个有威望的老者商量了一下,决定开个会,听听大家的意见。
' r( s6 d4 ~: k 现在,他看到人们基本到齐了,就咳嗽了一声站起来走到会场中间,下面的人们立刻安静了下来,期待的目光全投向了他的身上。
+ u" P0 j' o5 v$ X2 i 德才老汉清了清嗓子,说:今天晚上叫大家来,还是商量怎么解决水的问题,前几次开会,都没什么结果,这个问题不能再拖下去了,我听说有些家户的牲口渴的从圈里跑到沟里去,把那点水弄的不成样子,给小伙说个媳妇吧,人家嫌咱们没水吃。还有些妇人家一连好几天不洗脸,娃娃渴的直叫唤,这像什么话。男人家不洗脸还行,女人家不洗脸就有点不像话了。
p3 z$ @* A$ H4 m/ A0 s 说到这里,他停下来,点了支烟,继续说:今天我们几个老不死的商量了一下,感觉只有一个办法可想,那就是打井,只有这样,才能彻底解决用水的问题,但是有两个问题,一是能不能出水的问题,二是资金的问题。所以咱们开这个会,叫大家来,都说说,商量下怎么办?$ T0 }$ c0 n0 ~4 Y
说完这些话,他走回桌边坐在凳子上。
* y" e1 k( {5 d0 T( v 下面的人们开始纷纷议论,谁也不敢轻易上前说话。谁都知道这是个有风险的事,花了钱打不出水的事已经在别村发生了好多。再一个,集资的话,不知道每户会花多少,有些贫困户已经开始犯愁。
/ ~! U1 }4 N/ N8 K3 _9 z8 t 德才老汉看没人出来说话,就把快抽完的烟头掐灭。走到会场中间,人们又立刻停下说话,看着他。+ l) e3 T6 k3 |$ ~4 Y: [6 \
德才老汉看到看四周的人们,口气坚定的说:我们几个老不死的有一个想法,请县城的打井队来打井,如果打不出水,费用我们几个负担,如果打出水了,费用大家分摊,大家看怎么样?
$ R0 W9 s$ N8 |- A+ ?, k4 a 人群立刻沸腾了,质朴的庄稼人怎么能让这些为儿孙后代劳累了一生的老人拿出自己的积蓄为大家打井呢,激动之余,大家纷纷表态,不要老人们出钱,其他人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一定要把水打出来。就连平时最吝啬的几个人,都表现的很大度,又被旁边的人善意的调笑了一番。+ f" n+ a X% a# `$ y
德才老汉看到这里,挥手示意大家安静,他看了看其他几个老人,然后笑着说;这事我们几个已经商量过了,我们几个只给自己留一付棺板的钱,其他的,我们也带不走。就用来打井。你们的钱,还是留着给娃娃们上学娶媳妇吧。这事就这么定了。不用再商量了。
, X' \4 x3 @3 E! T' g 激动的人们还要发言,但是几个老人们已经开始收拾起东西往回走了。 第二天,县城里的打井队就进驻到了村子。平静的村子又立刻沸腾了。人们都围在工地上,给工人们敬烟上火打下手,女人们拿出过年作菜的手艺,尽可能作最好的饭菜。就连从沟里拉水的牲口也像懂事似的,比平时跑的勤快。 正如我们想像的那样,人们很快就在山神庙所在的硷畔下面打出了水。那天,人们又过了一次春节。整个村子沉浸在欢乐的海洋中,人们尽情地分享成功的喜悦,男人们用水把自己浇个落汤鸡,然后向天哈哈大笑,女人们立刻洗涮积压了不知多久的被褥和衣裳,村子里晾满了花花绿绿的布制品,就像到处挂满了彩色旗子,小孩子们跑来跑去,就连狗们也兴奋地吠叫不已。 山神庙好像暂时被人们遗忘了。孤寂的呆在山上,往日的香火已不复现。 而同样孤身一人的还有村长德才老汉,现在他正独自一人从容的坐在梁上,看着这块生活了一辈子的土地,看着热闹的人群,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 _" m- Z4 D8 z. x' X/ ]" r6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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