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毛钱 $ q# Y$ r9 A* n/ _ y& x 父亲去世已经三十多年了,每当想起他,就不由得令人一阵阵心酸心痛。他是在那战天斗地、“以粮为纲”、吃穿发愁的上世纪七十年代累病后,无钱医治,瘫痪多年后走的。 ' R& ]/ F3 U: X" k' S! j/ w! I 父亲是一位山村农民,高高的、瘦瘦的身材,勤劳本分、耿直好强的性格,精通样样农活的“庄稼把式”的形象,像故乡那座最高的山头——“天疙瘩顶”一样永远留在我的记忆里。' q, `% [; o& m7 |9 O' m1 |
那年三伏天,父亲脑溢血病初愈,生产队的一匹大白马病了,公社的兽医站治不好,生产队队长就让父亲牵上病马到县城兽医站去治疗。烈日下,父亲和病马在四十多里的山路上跋涉了一整天,在傍晚才到了县兽医站,便和蚊蝇一起陪病马输液治病。整整十天时间,父亲白天除陪病马输液外,还要去溜马,晚上还得喂马、观察马的病情,同马形影不离。6 k( L8 B: j; R" V8 O
那时,生产队用记工分计发劳动报酬,一个男壮劳动力每天给十分工,父亲身体不好每天只给八分工。父亲在县城给马治病,生产队给他每天补助四毛钱。父亲每天两顿饭花掉三毛二分钱吃四碗素面外,还剩八分钱。在热闹的县城里,勤俭的父亲舍不得多花一分钱,他一分钱一分钱的攒着。在临回家前,他仅只买了两毛钱的止疼片。2 ~ o, ` S3 g; a
一个电闪雷鸣的夜晚,父亲满身泥泞的回来了。一进窑洞门,父亲来不及换掉湿衣服,便高兴的从衣兜里小心翼翼的掏出一张湿漉漉的五毛钱,对我说:“全子,给你,五毛钱,这是生产队给我的补助钱,拿去买你要用的书,好好读书上学。”五毛钱!我立即高兴的从父亲手中抢了过来。要知道,在那个年代就是大人平时手中也没有一分钱,小孩子一年到头也很少见到钱,钱在那时可真正是个稀罕东西。星期天,我一大早攥着那张五毛钱直奔七里山路,到公社供销社买了一只心爱的钢笔。这只钢笔一直陪着我读完了初只、高中、中专,现在我还保存着它……( k+ i% U I0 P' U4 Z
现在,我也成了孩子的父亲,有了一个理想的工作,每月的薪水不多也不少。每当我闲暇看到钞票时,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父亲那张湿漉漉的五毛钱,想起父亲那充满慈爱的笑脸,那充满期盼的话语……2 g& p/ p% V3 f4 g, M1 S. c
那张湿漉漉的五毛钱,是我学习、工作、生活的动力,也是我一生受用不尽的财富。 % [3 e# a/ B2 B) R( [1 p